入宫之後,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,袁嬷嬷的心肠也越来越硬,早已把年少时那段美好的回忆尘封起来,还是最近看到蝶儿和辛泉间的柔情蜜意,才恍惚忆起自己也曾经年轻过,也曾经深爱过……
蝶儿此刻为即将失去爱人而担心害怕,肝肠寸断的痛苦她何尝没有体会过,为什麽这样的折磨总是让女人承受?
袁嬷嬷将蝶儿搂在怀里,像是安慰自己的女儿,更像是安慰当年的自己,「想哭就哭出来吧,硬憋着对身体不好。」
蝶儿也已经忍到了极限,把头埋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放任泪水无声倾泻。
「做女人天生就是命苦啊,你还算是好运的,能得到大王的喜爱,有多少女子入宫之後都没见过君王几面一辈子就过去了。唉,听嬷嬷的话,往後不管大王娶多少妃子生多少孩子,你都要往开了想,不思茶饭以泪洗面只能伤了自己的身,送了自己的命,犯不着的。自己过得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才是正理。别着急,嬷嬷帮你把身子养的白白嫩嫩的,等你再大个几岁就能和大王圆房了,凭你们之间的情谊,做个宠妃不成问题,你再生几个孩子,心思就从男人身上转移到了孩子身上,有了孩子的陪伴,也就不会去想旁的事了。等孩子大了,就可以给他们挑媳妇选女婿了,很快就会有孙子辈儿,你就成了祖母,一大家子人围着你热热闹闹的。多好!」袁嬷嬷轻轻拍着蝶儿的背,柔声安慰她,她伺候过那麽多宫妃,大家都是这样憧憬着未来含饴弄孙的欢乐才能捱过深宫寂寞,蝶儿还小不明白这个道理,不过很快就会明白了,她不过是提前点醒她。
蝶儿听得一脸黑线,她一点也不觉得这种人生有什麽可向往的,现在的她迎着八九点钟的太阳高高兴兴出发了,你却她说这一天也就没啥好期待了,咱们等晚上看夕阳红吧,妈蛋,夕阳再红也就快要落山了有没有!我这一天就这麽废掉了?!至於孩子这种生物,来自现代的蝶儿还真不觉得有那麽重要,如果男人一心一意对自己好,那生个孩子还可以考虑,否则和一个三心二意的渣男生孩子,呸!想想都觉得恶心!
蝶儿直起身子,抹抹脸上的泪,严肃地对袁嬷嬷说:「你说得对,我犯不着为个臭男人难过,伤了自己的身子,我要自己过得好好的!」
嗯,虽然叫辛大王臭男人很是不敬,可看来蝶儿领会了自己的意思,袁嬷嬷暗暗点点头,孺女可教。
「不过,我也不打算留在宫中看着他娶老婆生孩子,更不可能成为他众多老婆中的一个,我要出宫!」
「啊!你!」袁嬷嬷吓了一跳,好在这里没别人听到。她去仔仔细细检查了门窗,确定都关得严严的,附近也没有宫人,才回来小声训斥蝶儿:「你别胡说,宫女私逃出宫是死罪!我只当没听见,你以後莫再提了!」
「那不行,」蝶儿也压低声音回应,「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,要麽帮我出去,要麽去向大王告发我,别想着装没事人!」想了想又补充到,「就算大王不让我出宫,我也不可能乖乖等着他睡完别的女人再来找我,没准做出什麽事儿来,看上旁的男人给他戴戴绿帽子都有可能。既然出宫是死罪,通奸也是死罪,那我还不如快活快活再死呢!你和我关系这麽近,恐怕想择也择不清吧。」她越说越得意,一脸狡诈地看着已经被这番狠话吓得面色发白的袁嬷嬷。
自己这是做了什麽孽啊!摊上这麽个胆大妄为的小魔星!袁嬷嬷欲哭无泪,看来这晚年是别想安度了,恐怕寿终正寝都是个奢望,忙说软话:「小祖宗,不是我不想帮你,实在是宫中戒备森严,没那麽容易出宫啊!」
「放心好了,等我想好了主意,你睁只眼闭只眼就好了,不会太难为你的。到时候你就说自己忙着筹备大王的婚事,忽略了我这边,想来他也不至於置你死罪。哦,对了,那时候他刚刚大婚,杀人也不吉利啊,更何况如果为了我这麽个小小的宫女体罚你这个宫里的主管嬷嬷,他也不好向新皇后解释啊。」
在蝶儿的劝说下,袁嬷嬷心里有了松动,她也不忍心看着蝶儿在深宫里枯萎,如果这丫头运气好能出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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